Le Jardin

有時候
哭
不見得是不好的事情

記得守著媽媽最後一刻
鎮靜的親眼看著她停止呼吸
然後看著手錶
記下媽媽停止呼吸的那一霎那開始
一直到送走媽媽後
有好一段時間
我似乎很少哭
不曉得是不敢哭？
還是忘了哭？

不敢哭
可能是因為
媽媽快過世前
爸爸就一直囑咐我們
因為怕媽媽牽掛走不了
所以不希望我們哭

忘了哭
可能是因為
很多媽媽的後事該處理
大家忙進忙出的
沒什麼時間去想太多
現在想想
覺得那時候的腦袋
可能是完全放空的狀態吧

在守靈的那一段時間
有一次
曾經姑姑罵我們是無情的小孩
因為她沒看到我們這幾個小孩哭的
那時候
是我第一次叛逆的
不理會大人的＂諄諄教誨＂
轉身就走

我想
哭不哭是我自己決定
不需要你們大人們來決定
我該什麼時候哭
或什麼時候不哭

送走媽媽後
過了一些日子
姐姐和妹妹們跟我說過幾次
說她們已經先去媽媽房間整理過了
就只剩下我還沒去過媽媽的房間
她們要我去媽媽房間看看
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是想要留下來的？
我嘴巴上答應著
但卻一直沒踏進去媽媽的房間

一直撐到姐姐妹妹們開始抱怨了
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進去媽媽房間
只是原本以為
已經哭夠的
卻在進到媽媽房間後突然發現
一股很強烈的感覺一直往胸口衝撞
看著那些床櫃上瓶瓶罐罐的藥
我直覺便拿起那些藥開始往牆壁砸
邊砸邊哭
痛痛快快的大哭
哭到抽蓄
哭到感覺呼吸快停止了
最後抱著雙腳坐在地上繼續哭
哭到累了
便睡著了
醒來卻奇怪的感覺
胸口好輕鬆

之後我才知道
原來一開始的不敢哭
只是因為怕情緒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現在想想
積壓的情緒
如果可以有適當的宣洩
哭一哭
或許反而會比較容易輕鬆

只要哭完後不會忘記微笑
想哭
那就哭吧！

P.S. 其實我是個超級愛哭的愛哭鬼...